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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班师回朝不久,正是年节关头,少府监韩晔攒了个酒局,席上除了相熟的秦度还有谁记不太清了。
反正说来说去也都是那几句奉承话。
酒过三巡,席上有人道,“我没去过南胡,听说南胡的风物与璟都确实大有不同。世子给我们讲讲?”
钟筠指间拨着鎏金的酒盏,言简意赅道,“佛寺兴修,水路通达。”
有人就笑起来,道,“世子到底守礼,不肯多说。我听军中从南胡回京的汉子,人人都说胡姬肤如蜜蜡,体态曼妙,该丰腴的地方一分不少,该纤细的地方一分不多,而且衣不蔽体,热情得很呐。”
这人说话的神态着实猥琐,恨不得立时钻进烟花柳巷。钟筠皱了眉不置一词。钟府新封,如今处境微妙,他今日但凡出声喝止,明日传出去就是居功自傲、排挤同僚。
秦度在他身侧给他斟酒,对那说话的汉子露出个混不吝的笑,“你听得倒仔细。还听什么了?一并说说?”
少府监的韩晔觑着这二位神色不虞,端起杯子另起了个话头,“南胡的风物与璟都蔚为不同,此前我也只是听说。这年关上南胡供了一批宝器来,我才算见识了。”
“哦?少府监别卖关子,快叫我等也见见世面!”
韩晔拍拍手,下人抬上来只十分精巧的香炉。这香炉高四寸,开四门,镶嵌珍珠玉髓琥珀珊瑚,底板是石范,嵌在九瓣莲心,莲瓣鎏金。炉身刻着飞禽走兽、神兵鬼将、诸天伎乐。
韩晔道,“只是我等都是粗人,不识得这刻字。只能大致推测是梵文。听说世子颇有佛缘,不知道认不认得?”
话罢叫人将那香炉放置在钟筠面前。
“佛缘不敢当,确是梵文。”钟筠看了片刻,低声念道,“翻了西天偈,烧余梵字香。”
“嚯!果然!我就说世子认得出!”韩晔喜道,
“南胡的人说这字是香印,”他唤了人往炉中置了香料燃上,道,“据说这香料也很讲究,里边有一味,称作‘降真’,是从佛门秘境的藤木中取材,可以驱怪避恶。岂不是正宜年关?”
座上的人纷纷起哄。
钟筠笑道,“少府监遍识天下宝物,倒是风雅。”
这酒就又喝了起来。
钟筠三言两语将事情讲完,问,“难道与此事有关?”
惊蛰听了沉吟片刻,颔首道,“八成把握吧。或许我看看那香炉和香料能有所获……怎么?”
“这香炉是南胡进贡,御赐给少府监韩大人的。”钟筠道,“倘若真如你所推断,想必他们不会给人留下把柄。再则,也并不能断定此事是韩大人所为,借刀杀人未尝不可。”
“你的推断很有道理。那位少府监韩大人说得不错,降真确有辟邪之效。但你可知,单降真一味置于炉中,是烧不出什么明显香味的。降真要与其他香料合在一起烧,才能得趣。”惊蛰没有执着于香炉本身,转而道,“我恰好知道另一味与降真相似,香味不重,最宜与其他香料相和。效用却相反。”
她看向钟筠,道,“你猜一猜是哪一味?”
“莫非是犀香?”钟筠道。
“世子果然颖悟绝伦,猜得不错。”惊蛰并不意外他答得出,抿唇笑道,“那不如让我来猜猜,下一个问题是想问我为何不受犀香影响?还是想问为什么我送你的香囊克得住梦魇?”
钟筠闻言侧首时正撞上惊蛰抬眸看他。她眼中还浮着笑意,樱色的唇抿出一点白。
天光逐渐亮起,晨风拂过林梢。昨夜全数搭进凶险的幻境,原来不觉间枝上已经开了今年初春第一朵新桃,嫩粉泛白,朝露欲坠不坠。
原来流风回雪是这个意思。
“都不是,”钟筠与她对视了片刻,说,“起风了。想问你冷不冷。”
冷——
个鬼!
“钟晏宁,你的问题好多。”惊蛰觉得脸上莫名其妙有点发烫,她像是才想起来自己的右手还被他握着,咬唇抽回来拿手背贴住脸。
然而属于另一个人的触感犹在。片刻,她放弃治疗似的朝他伸手,“赏口酒,都能答。”
钟筠把酒递过去,敛了眸笑起来。
惊蛰狠狠灌了一大口。脸红是不可能脸红的,都怪喝酒上脸,完美。
钟筠已经比了个请的手势,“不过这两个问题我其实都想问。姑娘请说,钟某洗耳恭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