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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等回了自己的厢房,他点了灯坐在窗前翻一本游记打发时间,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去睡。不觉间夜里落下细细密密的雨,窗牖叫人敲响,“笃笃笃”三声,不轻不重,带着点玩笑意味。
他起身支起窗,见到一个人笑盈盈立在窗前,是殿上初见时那一张脸,比先前在明月楼公干时点头之交、或者前夜在廊檐上喝酒时更明艳。
夜雨在她身后沿着檐角汇集滴落,一如那日她一曲舞罢。
钟筠定了定神道,“果然是你。”
“世子玲珑剔透,”她笑问,“那香囊如何?昨夜睡得可好?”
钟筠没答这话,一手虚虚扣在窗沿上,问道,“我竟不知哪个才是姑娘的真面目?”
他不答话,莫问津也没生气,顺着他的话道,“欺君之罪我担待不起,向晚和莫问津都是易了容的,今日这个就是真的我。春日宴上世子不是见过吗?当时不是还很喜欢?怎么?这就不记得了?”
这话就是承认了。句尾的勾起来那点委屈半真半假,反而更像调笑。
钟筠的手悄无声息地压在了佩剑上。
惊蛰却有点走神。
不是看不见他腰间悬剑,玉扳指也是拉弓用的。只是这人太温和,很难让人将他与“杀心”这样的词联系起来。
璟都里关于这位世子的传闻有许多,但无外乎那几样,相貌、家世、才学、性情之类,这些传闻拼拼凑凑,大约只能凑出个世家才子的形象。但……钟氏一门的男人,大都是出将入相的角色。
钟氏受封靠的是实打实的军功,自大魏开国的太初年就是真正的高门贵族、钟鸣鼎食之家。往前太久没人提起,但如今京中的左相父子,都是一等一的人物。
钟遂生一张书生脸,熙正年间就定过雍都,后来官拜左相,建永年又定南胡,从将相成了王侯,是真正开疆拓土的能臣。侯爷屡建奇勋,却一向是霁月风光,平和端方。若不是今夜回来和杜幼清谈话得知了侯爷的病情,惊蛰觉得,这样的人抱病很难说是不是激流勇退。
钟筠倒不曾做主帅领过兵,但随着其父南下时的战功不可能是假的,窄索一役他据险奇袭,可居首功。不过这人也是书生做派,温润练达,不矜不伐,与其父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气度,实在让人想不出他披坚执锐是什么模样。
此刻他面上依旧是温和的,但手在腰间佩剑上沉沉地一压,颇有威势,倒让她窥见几分内敛的锋芒。
除此之外,她像是对他有种奇异而天然的信任,相信他不会为难她。
“白天的事幼清都同我说过了,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向公子道谢,多谢公子仗义执言,免去我许多麻烦。”她恍若没看见他手上的动作,“钟公子搭上清誉替我作证,难道不想知道这人究竟是谁?”
钟筠没说话。
惊蛰依旧立在窗外,既没有催促他的意思,也没有立即离开。
两个人一里一外站着,有几分对峙的意思。
“世子搭上清誉为我作证,”她撑在窗沿上,凑得近了些,“民女何以为报?”
她轻轻一眨眼,语气很有点惑人,“当然是世子想要什么,民女就给什么。”
“世子不就是想知道,民女到底是谁?又和这些事有什么关联?”她打量着钟筠的神色,继续道,“世子都算准了,民女今夜一定会前来,是不是?”
否则他何必替她作不在场证明?
片刻之后钟筠丢下一句,“好好说话。”
然后他熄了烛火,拎着伞回身轻声将门合上。
“秦度带着金吾卫来过,尸身现在肯定已经在璟都的停尸房,你是要去山下的案发地?”